第68章 純白神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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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倒回數日前, 空氣潮濕，大雨過後。
層巒的死亡之林中, 一支長長的獸人隊伍穿行在巨大的原始木之間, 涇渭分明地分成了數個方陣。
打頭的是一只只毛發純白的獅鷲，它們體型龐大，四蹄上鑲著防汙染的晶石, 鷹鷲一般的腦袋下方生長著一層純白的厚重鬃毛，身體覆蓋著短而密的絨毛, 氣息強大, 威風凜凜。
幾百名實力在六級以上的獸人騎士身著防汙染晶石打造的騎士服，披著用魔蛛蛛絲織成的純白披風, 拿著弓箭、長.槍和寬劍等各式武器坐在獅鷲身上開路，他們左肩統一刻著交叉的純白鳶尾花和長劍，象征著他們守護騎士的身份。
守護騎士往裏，是一隊隊排列整齊的獸人步兵，衣著稍輕, 手持盾牌，護衛著身後的祭司和牧師。
捧著經義的牧師和祭司簇擁著幾輛華貴的車輦, 拉車的是長滿了鱗甲的白色地龍獸，身軀長達二十米, 性格安穩，馱著用獨特晶石打造的車廂。
幾輛奢華的晶石車輦後，則是一隊騎著純黑色獅鷲的獸人騎士，他們數量不多, 左肩刻著交叉的黑色鳶尾花，是負責殿後的刑罰騎士。
地龍獸腳步平穩，邁過一片又一片顏色各異的汙染區域。
石雪舟騎著一匹黑色獅鷲, 快步騎到為首一名身材健碩的獸人騎士身邊，低聲詢問，“騎士長，天快黑了，趕了一天路，後頭的貴族們詢問是否要停下來紮營？”
“歇息個屁，就這麽點路又沒讓他們自己走還累到他們了不成？”騎士長冷笑一聲，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頭蜷曲的金色頭發。
他擁有一雙淡金色的銳利眸子，語氣嫌棄，正是刑罰騎士中最強大的一位、當今獸王的親弟弟——奧古斯。
“讓那群廢物跟著來就不錯了，現在情況危急，不連夜趕路他們竟然還想休息？”
石雪舟沈默地聽著他抱怨，不敢接話。
跟著一起來的不止有當今的獸王和幾個實力強大的王子，還有不少強大的公爵侯爵，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他這個五級刑罰小騎士惹不起的，奧古斯殿下敢隨便罵自家人，他可不敢。
奧古斯罵了一陣，神色郁郁，最後還是憋著氣，不情不願地騎著獅鷲靠近了最前面一輛晶石車，抱了個拳，“聖子。”
窗戶被打開，露出了加百列略顯蒼白的精致面孔。
他金發柔軟，長長的垂在身側，一雙淡紫色的瞳仁彎成了月牙，“奧古斯騎士長，現在過來有什麽事？”
奧古斯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語氣不知不覺軟了幾分，“獸王他們見天快黑了，想停下來休息一晚。”
加百列聞言又輕笑一聲，沒有拒絕，“再往前走片刻吧，出了這段原始木林有一條長河，在那附近生火做飯比較方便。”
奧古斯皺著眉，“聖子何必為了他們停下進度，從聖殿出發到現在已經五天了，我們連死亡之林的一半都沒走完，那滅世之啾萬一跑了怎麽辦？”
純白聖殿是七天前被洗劫一空的，當時他正好也在聖殿，就被抓了壯丁，負責護送加百列前往翡翠之城。
本來這也沒什麽，誰知輪回鏡丟了，純白神的化身也廢了，大祭司無法直接與純白之神交流，只能讓聖子們用獻祭的方式獲取情報，於是這就耽擱了一天。
也就是這一天時間，獸王之城風起雲湧，老獸王和許多貴族得到了消息，要死要活地黏了上來，他的工作量驟增，護衛聖子的同時還得伺候那幫大爺，每天都很憋屈，行程也慢了下來。
加百列聽著他滿是不爽的語氣，彎著唇笑了下，“騎士長不必著急，位大主教和獸人戰士們已經提前抵達了翡翠之城，有他們圍城，我們晚一些也無妨。”
奧古斯扯著嘴角悻悻道，“那翡翠之城的主教倒也乖覺，沒跟咱們打，直接打開了城門……”但這又有什麽用，地毯式搜索天了，連一根啾毛都沒找到。
想到昨天收到的那封秘信，奧古斯朝面色蒼白的加百列拱了拱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將在河邊紮營的消息傳達了下去。
純白神的化身被毀，其他聖子因為獻祭都命懸一線，大祭司留守聖殿沒跟來，現在能再次與純白之神溝通的只有加百列聖子一人。
可他前幾天才剛獻祭過一次，要再獻祭恐有些困難，一時半刻也找不到滅世之啾的方位，或許是因為這個，聖子才默許了獸王他們夜間休息的要求吧。
只是傳聞在十二聖子之前，還有一位聖子，無需獻祭就能時刻與純白之神溝通，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想到聖殿的隱秘傳說，奧古斯眉頭緊鎖，指揮著麾下的獸人騎士幹活。
——跨過這片毒瘴汙染區，是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只有很少的地面被冰雪覆蓋，幾個火系的牧師和祭司上前施展能力，很快融化了並不厚實的冰層。
隊伍中不缺乏有獨特儲存空間的獸人和雌性，明亮的篝火和結實的營帳很快搭建了起來，十多個年輕的雌性從後面幾輛晶車上下來，飛快處理起獵物和果蔬，架起石鍋做飯。
林蜜兒正是其中一員，作為加百列聖子的使雌，這是她必須要做的工作。
將處理好的魚肉放進鍋裏煮，林蜜兒一不小心被煮開的滾水燙了一下，頓時吃痛地收回了手，面色依舊不變，心裏卻快要罵人了，“系統，距離翡翠之城到底還有多遠，這雜活我還要幹到什麽時候？”
在那天那頓晚宴後，加百列聖子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公開承認了她的使雌身份，之後也多次召她進聖子殿，讓她幫忙整理圖書，做點小點心，對她的好感度也穩步上升，達到了40點（滿好感度100。）
系統對這個好感度不是很滿意，曾經勸說她還是放棄攻略加百列，重新去找美強慘獸王，林蜜兒卻不以為然。
40點好感度看起來很少，可加百列對誰的好感度都不高，比起來40點已經是最高了，而且他們每次加百列對她的好感度都會增加，只要日久天長，她不怕攻略不了他。
最要緊的一點是，這段時間她仗著加百列聖子使雌的身份，著實獲得了不少好處，地位提升、其他貴族雌性看見她要行禮這些就不說了，光是她通過使雌這個身份弄到手的晶幣就有將近一億，還不算其他人為了巴結她送的奇珍異寶。
她把東西換了積分，從系統那買了不少實用的道具，把美貌值堆到了一百，還開掛一連洗禮了次。
現如今，她不僅是一名通過了四次洗禮的雌性，還受封得了個爵位，成功踹掉了奧蘭托那個窩囊廢，恢覆了單身。
本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只要按部就班地攻略下去就好，可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一想到七日前她在聖殿當值，打算與聖子更進一步的時候，傳來了聖殿被洗劫的消息，林蜜兒就心頭一陣惱火。
那天她下了血本，給自己購買了一個魅惑光環，眼見著就要見到聖子了，卻被臨時打亂，白白浪費了十萬積。
好在那光環到底起了點作用，聖子出征也沒忘記捎上了她，只是外面到底不比在聖子殿，沒有其他粗使的雌性幫忙，什麽雜活累活都要她幹，還不能抱怨。
“按照這個速度，至少還要天。”系統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宿主，友情提醒你一下，這段時間由於你廚藝退步，加百列·費恩斯對你的好感度已經下降到30點了。”
“知道了。”林蜜兒滿不在乎地應了聲，心裏卻還是有點煩悶，吃吃吃，就知道吃。
加百列這個獸人冷心冷情，好感度提升和降低都很有規律，基本上只要取悅了他就能提升好感度，同樣的，一旦做不出美食，好感度就會掉的飛快。
而且這段時間在外面，為了保護聖子的安全，整支隊伍只有奧古斯騎士長能靠近他，她每天辛辛苦苦做了飯，卻連靠近他的資格也沒有。
林蜜兒之前不是沒想過弄一些花箋帕子之類的與聖子通訊聯絡感情，但奧古斯因為十一皇子的緣故非常討厭她，一直從中阻撓。
想到這，林蜜兒神色越發黯然，甜美的臉上愁容遍布。
十一皇子奧蘭托坐在一眾兄弟間，餘光瞥見她沮喪的視線和紅腫的手指，眼底劃過一抹黯然和疼惜。
“別看了。”八皇子無語地白了自家弟弟一眼，端著一杯酒一仰而盡，“人家成了使雌，早就不是以前救了你的那個雌性了。”
奧蘭托沒有反駁，也不知道要怎麽反駁，只一杯杯喝悶酒。
當初貝蜜莉婭同他分開的時候把話說的清清楚楚，她的親弟弟在外面借著她的名頭幹了不少壞事，光主教就得罪了好幾個，她不願意用這樣烏糟的名聲拖累他，而他沒有能力幫她救弟弟，為了兩個人都好，他們只能分開。
貝蜜莉婭那般善良，就算和他分開也是為了他和親人，他無法指摘，也不能成為她的拖累。
談話間，烤肉被端了上來，獸王坐在主位，鬢邊金白，一雙鷹目掃過這次帶來的幾個孩子，在心底盤算著繼承人的人選——
大皇子實力在七級，不是最強，卻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八皇子實力強大但性格急躁，還沒有經過多少事，需要磨煉；
十一皇子是妾室所出，天賦也一般，他一直不喜，只是出了趟遠門後似乎就轉運了，身邊的雌性勾搭上了聖子，成了聖子的使雌。
雖然那雌性後來把他這窩囊兒子踹了，但也正因如此，聖子許了奧蘭托一次單獨被大祭司召見的機會，而有了這個機會，奧蘭托倒是一下成為了他所有孩子中最可能被神殿承認的那一個。
要是這個兒子能把機會讓給他，或者在大祭司面前多提提他這個父王……
心裏有了成算，老獸王開了口，“行了，你要嘲諷你弟到什麽時候？”
他切著食物，不緊不慢地訓斥著八兒子，“都忘了這趟來的目的了？”
“父王，兒子才沒嘲諷十一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八皇子挨了訓，十分不服氣，“那雌性我一開始就覺得不是什麽好的，野蠻部落出身，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本來就是個下等貨，怎麽我一個皇子還說不得？”
聽到這明晃晃的嘲諷，十一皇子切肉的動作都慢了幾分，他忍了又忍，還是冷笑一聲，“不管你喜不喜歡，貝蜜莉婭如今也是加百列聖子的使雌，身份不比你這個皇子低。”
八皇子翻了個白眼，見奧蘭托氣的眼睛發紅，也懶得再和他這個腦袋被驢踢了的十一弟多說什麽。
以前貝蜜莉婭每次都是單獨在聖子殿服侍加百列，旁人只看見聖子對她的賞賜和召她的頻率，自然以為她很受寵。
可這段時間下來，聖子待她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幹雜活、每天和貴族的奴隸們一起做飯，不讓她靠近晶車……怎麽看都是一副對她並不在意的態度，這算哪門子的寵愛？
若是等返程她還是只和其他雌□□隸一樣幹著雜活，恐怕那些貴族們也不會再巴結她了。
林蜜兒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接下來幾天她也沒心思關註外界，一門心思鉆研美食。
系統商城裏每到飯點都會刷新一些美食，但都只有一份，而且都是當場就被消耗完，很明顯是有人現做現吃，她從來都搶不到。
林蜜兒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從各大獸人之城的餐館裏高價購買美味，可那些食物加百列又怎麽會沒吃過，幾次下來，加百列對她的好感度只剩下20點了，卡在陌生人和厭惡者的邊緣。
好在翡翠之城終於到了。
林蜜兒松了口氣，精心裝扮了一番，摩拳擦掌準備重整旗鼓，而加百列聖子也不負她所期，入夜時分再次召見了她。
咬咬牙花積分購買了一個中級美人光環，林蜜兒進了主殿，意外地發現殿內除了聖子外，還有幾個陌生的獸人和雌性。
“朱莉安公爵，這位就是我的使雌，貝蜜莉婭。”加百列坐在首位，邊上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年邁雌性，她一頭珠翠裝飾，面容不再年輕，一雙眼睛卻依舊風韻猶存，只掃了她一眼，林蜜兒就覺得壓力撲面而來。
朱莉安沒為難她，語氣溫和道，“聽說是你發明了甜醬和辣醬？”
林蜜兒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想到這段時間系統商城裏冒出來的不少甜醬和辣醬，猜到了一些端倪，搬出了她之前準備好的說辭，“公爵，發明不敢當，我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做出了一些味道還行的醬料。”
“那倒是巧，你做的醬料和我認識的一個小雌性做出來的很相似。”
朱莉安笑笑，“她廚藝也很好，只可惜度蜜月去了，聖子你暫時吃不到了。”
加百列勾起唇，“哦？是哪位雌性的手藝這麽好，讓您也念念不忘？”
“我可不能將她的名字告訴你，否則她家獸人會吃醋。”朱莉安揶揄道。
加百列眸色漸沈，語氣依舊溫和，“占有欲這麽強的獸人對雌性而言可不是什麽好選擇，不如您將她引薦到聖殿中，我請二祭司教導她與多個獸人聯結的方法如何？實在不行，你看她是否能看的上我？”
朱莉安沒接話，只是仿佛被他的話逗笑了一般哈哈笑了起來。
林蜜兒尷尬地站在一邊，絲毫沒有發現兩人的話中有話，註意力全都放在了加百列聖子的最後一句話上，心口滿是微妙的不舒服，“系統，那個雌性是什麽來歷？”竟然讓加百列聖子主動開口詢問。
系統直接將兩份資料都調了出來，“朱莉安公爵是獸王的親妹妹，大主教斐渡的養姐，守護騎士長的母親，聖殿祭司。”
“她口中的那個雌性叫蘇落落，是雪松部落的一個孤兒雌性，後面的資料模糊了，只能查出來她擅長制作美食。”
林蜜兒掃了眼資料，沈思了一會兒，很快有了計劃，“你幫我發布一則懸賞令，把這個蘇落落給我抓來，我要她的手藝。”
能讓聖殿的祭司對她的廚藝念念不忘，還專門提到了甜醬辣醬，恐怕這個蘇落落就是這兩種醬料的發明者了，說不定那些偶爾出現的菜品也是她做的，只要將她抓住，她以後還愁沒辦法提升聖子好感度麽？
林蜜兒倒是不擔心這件事會被祭司發現，系統發布的懸賞令都是匿名的，查不到來源，而且抓到人以後可以關押在特殊的系統空間裏，不會暴露蛛絲馬跡。
系統扣了積分，當即將懸賞令發了出去。
“殿下，聖子，我先出去了。”自知今晚成不了事，林蜜兒很有眼色地打算離開，她很識趣，卻也因此錯過了加百列聖子意味深長的眼神。
系統倒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可它發出的信號全都順利返回，並沒有任何異樣，也就沒有提醒林蜜兒。
“累死了。”回到房間後，林蜜兒趴到床上，鼻尖忽然聞到了一股餿味，她氣的跳了起來，看見自己床上的獸皮是臟的。
之前在荒野條件差也就算了，怎麽到翡翠之城了她房間裏的陳設還是這麽差？
林蜜兒氣得半死，很想直接發作，可又覺得現在時機不好，只能忍下了這口氣，可她想去洗漱，發現桶裏的水竟然帶著泥沙。
這下她徹底忍不了了，她好歹是個使雌，身上還有爵位，這些人怎麽敢那麽怠慢她？
她直接拉開了門，氣勢洶洶地打算去找分配物資的騎士理論，可她剛推開門，就對上了幾張熟悉的臉。
孟辰橫著一柄長劍，對著她似笑非笑道，“貝蜜莉婭小姐，真是好久不見啊。”
與此同時，翡翠之城純白神殿中：
加百列似乎對今晚會發生什麽早有預料，他一雙紫眸帶著笑意，落在朱莉安臉上，“祭司，人也問完了，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加百列微笑著問，“你是不是認識澤爾修斯？”
朱莉安拍了拍手，“聰明。”
加百列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指了指殿內幾個獸人，“這些應當都是你們的人吧，讓我猜猜，提前到來的那幾個大主教是不是已經倒戈了？”或者，是被控制了。
“聖子既然知曉，為何還要過來？”朱莉安站起身，“想必大祭司已經蔔到了這一趟兇多吉少，所以才沒有隨你同來吧。”
加百列聞言彎起了眼，“原來大祭司也落入你們手中，還望祭司看在曾經一同禱告的份上，囚禁我時給我一個寬闊點的院子。”
“你倒是想得開。”黑白獸熊胖胖嘟囔一句，也沒廢話，指了幾個騎士將加百列帶了下去。
從哈雷特帶來消息後，他一直坐立不安，擔心加百列和滅世之啾兩撥人在翡翠之城打起來，把他的城給打沒了，所以當朱莉安、賽琳娜和蘇淺香幾個雌性上門游說，勸他倒戈的時候，熊胖胖十分痛快的就答應了。
他對純白神殿本來就沒什麽信仰，之前純粹是為了形勢比熊強，現在沒了這個顧忌。
熊胖胖本來以為，就算自己倒戈了滅世之啾，接下來恐怕也有一場硬仗要打，畢竟純白神殿勢力強大，光是大主教就有二十多個。
然後，然後他就在自家地盤上看見了同樣倒戈的哈雷特和斐渡、還有十來個同樣倒戈的重傷主教。
熊胖胖：“……”他這是抱上大腿了？
幾個主教一通操作，十幾比，很快就把趕來捉人的個大主教打趴下了，放出了假消息，引加百列上鉤。
其實這個計謀完全約等於沒有，只是不知為何如此順利，加百列並不像這麽沒腦子的聖子，可他還是來了，很坦然的來了，仿佛對此早有預料。
一切順利到不可思議，看著教皇冕下重新控制了純白神殿，雕貝貝本應當欣喜若狂的，但他望向上輩子成了大祭司、身受教皇冕下信任的加百列聖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把這件事告訴了白夜狐，讓他加緊對加百列的看管。
白夜狐對此很重視，當即多劃分了幾波人看管他。
又一場大雨過後，天色終於放晴。
於鱗等人癱在紅葉山的山坡上曬太陽，一群獸人都懶洋洋的。
孟辰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問，“餵，於鱗，你到底喜不喜歡貓小棠，不喜歡我就追了。”
於鱗：“……”
他有點煩，“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白夜狐在一邊聽著他們插科打諢，心情也很不錯。
半個多月前，他們一行獸人火急火燎地趕來中心集鎮，就怕夫人出什麽事，結果到了地方以後發現夫人沒事，就是和大人一起去度蜜月了。
眾人剛放松下來，又得知純白聖殿要攻打翡翠之城的消息，一個兩個著急上火的很，正計劃著要拼命呢，幾個主教連夜找到他們，告知了他們大人已經暗中控制了純白神殿的消息。
眾人：“……”就挺突然的。
但又覺得詭異的很合理是怎麽回事？
雕貝貝當時就激動不已，直接把大人未來會成為教皇的事給說了，一行獸人在震驚中稀裏糊塗地接受了他們新的身份——教皇冕下專屬護衛隊。
之後就是跟著朱莉安和熊胖胖他們幹活，抓人，還找到了當初背叛他們的那個雌性貝蜜莉婭，這段時間他們的日子可以說是爽上天了。
“你們不要仗著大人實力強大，就在這裏偷懶。”見他們這樣，雕貝貝痛心疾首地跳了出來，“大人前段時間遞了消息讓我們準備求親儀式，你們不抓緊多練幾遍臺詞？”
白夜狐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雕貝貝，你別那麽緊張。”
大人的確說讓他們幫忙，可大人早已策劃好了一切，留給他們的不過是一些背景板的位置，臺詞攏共就一句，背了這麽多天怎麽可能記不住？
“那你們就不能多想點彩頭啥的？”見他們這麽不思進取，雕貝貝老懷感慨，也不管這些獸人了，轉身回了小院子，打算繼續研究怎麽孵蛋——
他本以為重生一場，能靠著先知成為教皇冕下最信任的下屬，可他才重生幾個月啊冕下竟然就已經悄無聲息地奪了純白神殿的控制權，根本就不需要他。
夫人那邊更是輪不到他保護，就冕下那個占有欲，他連多和夫人說兩句話都難，思來想去，能夠進取的方法就只剩下一個了。
將省吃儉用買的十枚蛋從窩裏抱了出來，雕貝貝小心地調整著它們曬太陽的方向，用翅膀尖試著溫度。
只有努力鉆研孵蛋技術，他才能在日後小殿下出生時候大放異彩，成為雕爺！
小心翼翼地將十枚蛋放好，雕貝貝正擦著汗打算休息，卻見原先陽光正好、萬裏無雲的天空陡然在一瞬間黑了下來——
一陣狂風無端四起，摻雜著淩冽的血氣，“啪嗒”幾聲，把雕貝貝孵了數日的蛋全都砸碎了。
厚重的血雲層疊，一對純白的烈陽羽翼遮天蔽日，將整片天空焚燒成黑紅的血色。
狂風中央，一道頎長朱紅的影子越來越近。
他飛的太快，幾乎從眾人頭頂疾馳而過，饒是以雕貝貝超強的視力，也只看見了那道身影染血的銀發和大紅的婚服下擺。
那抹影子堪稱溫柔地墜落在不遠處的庭院中，伴著淩亂的腥風，一遍遍輕喊著蘇落落的名字。
那道明顯還未恢覆完全的低沈聲音嘶啞萬分，溢滿了壓抑不住的慌亂和絕望的乞求。
白夜狐擡手當著那陣狂躁的腥風，看見地上滴滴答答灑了一片血雨。
他心跳停了一瞬，視線在黑暗中與滿面震驚的雕貝貝撞上，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難以掩蓋的驚恐——
千防萬防，該不會夫人還是出事了？
白夜狐很想說什麽，可這陣狂風中蘊含的汙染實在太大，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經脈不要炸裂就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獸紋力量，根本無暇言語，他都這樣，其他實力沒他強大的獸人就更加痛苦。
他們獸紋繃緊，紛紛抵禦不住，化成了獸形。
好在澤爾修斯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沒在庭院裏停留多久，很快壓抑住了滿身的烈陽汙染，伸出輕顫的指尖，將於鱗一行人體內的汙染重新清除，俊美的面容一片冰冷，“加百列在哪裏？”
白夜狐楞了下，沒想到大人會忽然問這個問題，連忙回答，發出的卻是狐族的嚎叫，“嗷嗚——（被關在神殿裏，銀衍和黑白獸主教他們看著他……）”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澤爾修斯浸滿了鮮血的影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夜狐擡眼望向銀發獸人離去的方向，忽然覺得眼圈濕熱，心口絞痛，他擡手摸了摸眼眶，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而孟辰和於鱗這些獸人也全都化成了獸形，一個比一個哭的慘，像是承受了難以忍受的痛苦。
“唉。”身後傳來了一道低低的嘆息，白夜狐轉過身，看見海塔爾醫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他也滿臉淚痕，望向澤爾修斯離去的方向，沈聲道，“他已經失控了。”
獸紋碎裂，汙染蔓延，痛苦彌散，血落如雨。
所有被他汙染觸碰到的獸人，都感知到了他的情緒，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層層疊疊的烏雲凝聚在空中，暴雨轉瞬即至。
純白神殿一處半開放回廊中，加百列·費恩斯望向天邊越來越近的那道影子，放下了手中的純白教義。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番儀表，表情淡然，淡紫色的眼睛彎起，笑意卻不達眼底，“哥哥，你來了。”
“你終於想明白要借用祂的力量了麽，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你喜歡的那個小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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層巒的死亡之林中, 一支長長的獸人隊伍穿行在巨大的原始木之間, 涇渭分明地分成了數個方陣。
打頭的是一只只毛發純白的獅鷲，它們體型龐大，四蹄上鑲著防汙染的晶石, 鷹鷲一般的腦袋下方生長著一層純白的厚重鬃毛，身體覆蓋著短而密的絨毛, 氣息強大, 威風凜凜。
幾百名實力在六級以上的獸人騎士身著防汙染晶石打造的騎士服，披著用魔蛛蛛絲織成的純白披風, 拿著弓箭、長.槍和寬劍等各式武器坐在獅鷲身上開路，他們左肩統一刻著交叉的純白鳶尾花和長劍，象征著他們守護騎士的身份。
守護騎士往裏，是一隊隊排列整齊的獸人步兵，衣著稍輕, 手持盾牌，護衛著身後的祭司和牧師。
捧著經義的牧師和祭司簇擁著幾輛華貴的車輦, 拉車的是長滿了鱗甲的白色地龍獸，身軀長達二十米, 性格安穩，馱著用獨特晶石打造的車廂。
幾輛奢華的晶石車輦後，則是一隊騎著純黑色獅鷲的獸人騎士，他們數量不多, 左肩刻著交叉的黑色鳶尾花，是負責殿後的刑罰騎士。
地龍獸腳步平穩，邁過一片又一片顏色各異的汙染區域。
石雪舟騎著一匹黑色獅鷲, 快步騎到為首一名身材健碩的獸人騎士身邊，低聲詢問，“騎士長，天快黑了，趕了一天路，後頭的貴族們詢問是否要停下來紮營？”
“歇息個屁，就這麽點路又沒讓他們自己走還累到他們了不成？”騎士長冷笑一聲，摘下了頭盔，露出了一頭蜷曲的金色頭發。
他擁有一雙淡金色的銳利眸子，語氣嫌棄，正是刑罰騎士中最強大的一位、當今獸王的親弟弟——奧古斯。
“讓那群廢物跟著來就不錯了，現在情況危急，不連夜趕路他們竟然還想休息？”
石雪舟沈默地聽著他抱怨，不敢接話。
跟著一起來的不止有當今的獸王和幾個實力強大的王子，還有不少強大的公爵侯爵，隨便拎出來一個都是他這個五級刑罰小騎士惹不起的，奧古斯殿下敢隨便罵自家人，他可不敢。
奧古斯罵了一陣，神色郁郁，最後還是憋著氣，不情不願地騎著獅鷲靠近了最前面一輛晶石車，抱了個拳，“聖子。”
窗戶被打開，露出了加百列略顯蒼白的精致面孔。
他金發柔軟，長長的垂在身側，一雙淡紫色的瞳仁彎成了月牙，“奧古斯騎士長，現在過來有什麽事？”
奧古斯看著眼前這個自己看著長大的孩子，語氣不知不覺軟了幾分，“獸王他們見天快黑了，想停下來休息一晚。”
加百列聞言又輕笑一聲，沒有拒絕，“再往前走片刻吧，出了這段原始木林有一條長河，在那附近生火做飯比較方便。”
奧古斯皺著眉，“聖子何必為了他們停下進度，從聖殿出發到現在已經五天了，我們連死亡之林的一半都沒走完，那滅世之啾萬一跑了怎麽辦？”
純白聖殿是七天前被洗劫一空的，當時他正好也在聖殿，就被抓了壯丁，負責護送加百列前往翡翠之城。
本來這也沒什麽，誰知輪回鏡丟了，純白神的化身也廢了，大祭司無法直接與純白之神交流，只能讓聖子們用獻祭的方式獲取情報，於是這就耽擱了一天。
也就是這一天時間，獸王之城風起雲湧，老獸王和許多貴族得到了消息，要死要活地黏了上來，他的工作量驟增，護衛聖子的同時還得伺候那幫大爺，每天都很憋屈，行程也慢了下來。
加百列聽著他滿是不爽的語氣，彎著唇笑了下，“騎士長不必著急，位大主教和獸人戰士們已經提前抵達了翡翠之城，有他們圍城，我們晚一些也無妨。”
奧古斯扯著嘴角悻悻道，“那翡翠之城的主教倒也乖覺，沒跟咱們打，直接打開了城門……”但這又有什麽用，地毯式搜索天了，連一根啾毛都沒找到。
想到昨天收到的那封秘信，奧古斯朝面色蒼白的加百列拱了拱手，一言不發地轉身將在河邊紮營的消息傳達了下去。
純白神的化身被毀，其他聖子因為獻祭都命懸一線，大祭司留守聖殿沒跟來，現在能再次與純白之神溝通的只有加百列聖子一人。
可他前幾天才剛獻祭過一次，要再獻祭恐有些困難，一時半刻也找不到滅世之啾的方位，或許是因為這個，聖子才默許了獸王他們夜間休息的要求吧。
只是傳聞在十二聖子之前，還有一位聖子，無需獻祭就能時刻與純白之神溝通，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
想到聖殿的隱秘傳說，奧古斯眉頭緊鎖，指揮著麾下的獸人騎士幹活。
——跨過這片毒瘴汙染區，是一片相對安全的區域，只有很少的地面被冰雪覆蓋，幾個火系的牧師和祭司上前施展能力，很快融化了並不厚實的冰層。
隊伍中不缺乏有獨特儲存空間的獸人和雌性，明亮的篝火和結實的營帳很快搭建了起來，十多個年輕的雌性從後面幾輛晶車上下來，飛快處理起獵物和果蔬，架起石鍋做飯。
林蜜兒正是其中一員，作為加百列聖子的使雌，這是她必須要做的工作。
將處理好的魚肉放進鍋裏煮，林蜜兒一不小心被煮開的滾水燙了一下，頓時吃痛地收回了手，面色依舊不變，心裏卻快要罵人了，“系統，距離翡翠之城到底還有多遠，這雜活我還要幹到什麽時候？”
在那天那頓晚宴後，加百列聖子對她的態度好了不少，公開承認了她的使雌身份，之後也多次召她進聖子殿，讓她幫忙整理圖書，做點小點心，對她的好感度也穩步上升，達到了40點（滿好感度100。）
系統對這個好感度不是很滿意，曾經勸說她還是放棄攻略加百列，重新去找美強慘獸王，林蜜兒卻不以為然。
40點好感度看起來很少，可加百列對誰的好感度都不高，比起來40點已經是最高了，而且他們每次加百列對她的好感度都會增加，只要日久天長，她不怕攻略不了他。
最要緊的一點是，這段時間她仗著加百列聖子使雌的身份，著實獲得了不少好處，地位提升、其他貴族雌性看見她要行禮這些就不說了，光是她通過使雌這個身份弄到手的晶幣就有將近一億，還不算其他人為了巴結她送的奇珍異寶。
她把東西換了積分，從系統那買了不少實用的道具，把美貌值堆到了一百，還開掛一連洗禮了次。
現如今，她不僅是一名通過了四次洗禮的雌性，還受封得了個爵位，成功踹掉了奧蘭托那個窩囊廢，恢覆了單身。
本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發展，只要按部就班地攻略下去就好，可她現在最缺的就是時間。
一想到七日前她在聖殿當值，打算與聖子更進一步的時候，傳來了聖殿被洗劫的消息，林蜜兒就心頭一陣惱火。
那天她下了血本，給自己購買了一個魅惑光環，眼見著就要見到聖子了，卻被臨時打亂，白白浪費了十萬積。
好在那光環到底起了點作用，聖子出征也沒忘記捎上了她，只是外面到底不比在聖子殿，沒有其他粗使的雌性幫忙，什麽雜活累活都要她幹，還不能抱怨。
“按照這個速度，至少還要天。”系統冰冷的機械音響起，“宿主，友情提醒你一下，這段時間由於你廚藝退步，加百列·費恩斯對你的好感度已經下降到30點了。”
“知道了。”林蜜兒滿不在乎地應了聲，心裏卻還是有點煩悶，吃吃吃，就知道吃。
加百列這個獸人冷心冷情，好感度提升和降低都很有規律，基本上只要取悅了他就能提升好感度，同樣的，一旦做不出美食，好感度就會掉的飛快。
而且這段時間在外面，為了保護聖子的安全，整支隊伍只有奧古斯騎士長能靠近他，她每天辛辛苦苦做了飯，卻連靠近他的資格也沒有。
林蜜兒之前不是沒想過弄一些花箋帕子之類的與聖子通訊聯絡感情，但奧古斯因為十一皇子的緣故非常討厭她，一直從中阻撓。
想到這，林蜜兒神色越發黯然，甜美的臉上愁容遍布。
十一皇子奧蘭托坐在一眾兄弟間，餘光瞥見她沮喪的視線和紅腫的手指，眼底劃過一抹黯然和疼惜。
“別看了。”八皇子無語地白了自家弟弟一眼，端著一杯酒一仰而盡，“人家成了使雌，早就不是以前救了你的那個雌性了。”
奧蘭托沒有反駁，也不知道要怎麽反駁，只一杯杯喝悶酒。
當初貝蜜莉婭同他分開的時候把話說的清清楚楚，她的親弟弟在外面借著她的名頭幹了不少壞事，光主教就得罪了好幾個，她不願意用這樣烏糟的名聲拖累他，而他沒有能力幫她救弟弟，為了兩個人都好，他們只能分開。
貝蜜莉婭那般善良，就算和他分開也是為了他和親人，他無法指摘，也不能成為她的拖累。
談話間，烤肉被端了上來，獸王坐在主位，鬢邊金白，一雙鷹目掃過這次帶來的幾個孩子，在心底盤算著繼承人的人選——
大皇子實力在七級，不是最強，卻是他最疼愛的孩子；
八皇子實力強大但性格急躁，還沒有經過多少事，需要磨煉；
十一皇子是妾室所出，天賦也一般，他一直不喜，只是出了趟遠門後似乎就轉運了，身邊的雌性勾搭上了聖子，成了聖子的使雌。
雖然那雌性後來把他這窩囊兒子踹了，但也正因如此，聖子許了奧蘭托一次單獨被大祭司召見的機會，而有了這個機會，奧蘭托倒是一下成為了他所有孩子中最可能被神殿承認的那一個。
要是這個兒子能把機會讓給他，或者在大祭司面前多提提他這個父王……
心裏有了成算，老獸王開了口，“行了，你要嘲諷你弟到什麽時候？”
他切著食物，不緊不慢地訓斥著八兒子，“都忘了這趟來的目的了？”
“父王，兒子才沒嘲諷十一弟，只是實話實說罷了。”
八皇子挨了訓，十分不服氣，“那雌性我一開始就覺得不是什麽好的，野蠻部落出身，為了向上爬不擇手段，本來就是個下等貨，怎麽我一個皇子還說不得？”
聽到這明晃晃的嘲諷，十一皇子切肉的動作都慢了幾分，他忍了又忍，還是冷笑一聲，“不管你喜不喜歡，貝蜜莉婭如今也是加百列聖子的使雌，身份不比你這個皇子低。”
八皇子翻了個白眼，見奧蘭托氣的眼睛發紅，也懶得再和他這個腦袋被驢踢了的十一弟多說什麽。
以前貝蜜莉婭每次都是單獨在聖子殿服侍加百列，旁人只看見聖子對她的賞賜和召她的頻率，自然以為她很受寵。
可這段時間下來，聖子待她如何大家有目共睹，幹雜活、每天和貴族的奴隸們一起做飯，不讓她靠近晶車……怎麽看都是一副對她並不在意的態度，這算哪門子的寵愛？
若是等返程她還是只和其他雌□□隸一樣幹著雜活，恐怕那些貴族們也不會再巴結她了。
林蜜兒自然也清楚這一點，接下來幾天她也沒心思關註外界，一門心思鉆研美食。
系統商城裏每到飯點都會刷新一些美食，但都只有一份，而且都是當場就被消耗完，很明顯是有人現做現吃，她從來都搶不到。
林蜜兒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從各大獸人之城的餐館裏高價購買美味，可那些食物加百列又怎麽會沒吃過，幾次下來，加百列對她的好感度只剩下20點了，卡在陌生人和厭惡者的邊緣。
好在翡翠之城終於到了。
林蜜兒松了口氣，精心裝扮了一番，摩拳擦掌準備重整旗鼓，而加百列聖子也不負她所期，入夜時分再次召見了她。
咬咬牙花積分購買了一個中級美人光環，林蜜兒進了主殿，意外地發現殿內除了聖子外，還有幾個陌生的獸人和雌性。
“朱莉安公爵，這位就是我的使雌，貝蜜莉婭。”加百列坐在首位，邊上坐著一個衣著華麗的年邁雌性，她一頭珠翠裝飾，面容不再年輕，一雙眼睛卻依舊風韻猶存，只掃了她一眼，林蜜兒就覺得壓力撲面而來。
朱莉安沒為難她，語氣溫和道，“聽說是你發明了甜醬和辣醬？”
林蜜兒沒想到她會問這個問題，想到這段時間系統商城裏冒出來的不少甜醬和辣醬，猜到了一些端倪，搬出了她之前準備好的說辭，“公爵，發明不敢當，我只是機緣巧合之下做出了一些味道還行的醬料。”
“那倒是巧，你做的醬料和我認識的一個小雌性做出來的很相似。”
朱莉安笑笑，“她廚藝也很好，只可惜度蜜月去了，聖子你暫時吃不到了。”
加百列勾起唇，“哦？是哪位雌性的手藝這麽好，讓您也念念不忘？”
“我可不能將她的名字告訴你，否則她家獸人會吃醋。”朱莉安揶揄道。
加百列眸色漸沈，語氣依舊溫和，“占有欲這麽強的獸人對雌性而言可不是什麽好選擇，不如您將她引薦到聖殿中，我請二祭司教導她與多個獸人聯結的方法如何？實在不行，你看她是否能看的上我？”
朱莉安沒接話，只是仿佛被他的話逗笑了一般哈哈笑了起來。
林蜜兒尷尬地站在一邊，絲毫沒有發現兩人的話中有話，註意力全都放在了加百列聖子的最後一句話上，心口滿是微妙的不舒服，“系統，那個雌性是什麽來歷？”竟然讓加百列聖子主動開口詢問。
系統直接將兩份資料都調了出來，“朱莉安公爵是獸王的親妹妹，大主教斐渡的養姐，守護騎士長的母親，聖殿祭司。”
“她口中的那個雌性叫蘇落落，是雪松部落的一個孤兒雌性，後面的資料模糊了，只能查出來她擅長制作美食。”
林蜜兒掃了眼資料，沈思了一會兒，很快有了計劃，“你幫我發布一則懸賞令，把這個蘇落落給我抓來，我要她的手藝。”
能讓聖殿的祭司對她的廚藝念念不忘，還專門提到了甜醬辣醬，恐怕這個蘇落落就是這兩種醬料的發明者了，說不定那些偶爾出現的菜品也是她做的，只要將她抓住，她以後還愁沒辦法提升聖子好感度麽？
林蜜兒倒是不擔心這件事會被祭司發現，系統發布的懸賞令都是匿名的，查不到來源，而且抓到人以後可以關押在特殊的系統空間裏，不會暴露蛛絲馬跡。
系統扣了積分，當即將懸賞令發了出去。
“殿下，聖子，我先出去了。”自知今晚成不了事，林蜜兒很有眼色地打算離開，她很識趣，卻也因此錯過了加百列聖子意味深長的眼神。
系統倒是敏銳地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可它發出的信號全都順利返回，並沒有任何異樣，也就沒有提醒林蜜兒。
“累死了。”回到房間後，林蜜兒趴到床上，鼻尖忽然聞到了一股餿味，她氣的跳了起來，看見自己床上的獸皮是臟的。
之前在荒野條件差也就算了，怎麽到翡翠之城了她房間裏的陳設還是這麽差？
林蜜兒氣得半死，很想直接發作，可又覺得現在時機不好，只能忍下了這口氣，可她想去洗漱，發現桶裏的水竟然帶著泥沙。
這下她徹底忍不了了，她好歹是個使雌，身上還有爵位，這些人怎麽敢那麽怠慢她？
她直接拉開了門，氣勢洶洶地打算去找分配物資的騎士理論，可她剛推開門，就對上了幾張熟悉的臉。
孟辰橫著一柄長劍，對著她似笑非笑道，“貝蜜莉婭小姐，真是好久不見啊。”
與此同時，翡翠之城純白神殿中：
加百列似乎對今晚會發生什麽早有預料，他一雙紫眸帶著笑意，落在朱莉安臉上，“祭司，人也問完了，該你回答我的問題了吧？”
加百列微笑著問，“你是不是認識澤爾修斯？”
朱莉安拍了拍手，“聰明。”
加百列似是無奈地嘆了口氣，指了指殿內幾個獸人，“這些應當都是你們的人吧，讓我猜猜，提前到來的那幾個大主教是不是已經倒戈了？”或者，是被控制了。
“聖子既然知曉，為何還要過來？”朱莉安站起身，“想必大祭司已經蔔到了這一趟兇多吉少，所以才沒有隨你同來吧。”
加百列聞言彎起了眼，“原來大祭司也落入你們手中，還望祭司看在曾經一同禱告的份上，囚禁我時給我一個寬闊點的院子。”
“你倒是想得開。”黑白獸熊胖胖嘟囔一句，也沒廢話，指了幾個騎士將加百列帶了下去。
從哈雷特帶來消息後，他一直坐立不安，擔心加百列和滅世之啾兩撥人在翡翠之城打起來，把他的城給打沒了，所以當朱莉安、賽琳娜和蘇淺香幾個雌性上門游說，勸他倒戈的時候，熊胖胖十分痛快的就答應了。
他對純白神殿本來就沒什麽信仰，之前純粹是為了形勢比熊強，現在沒了這個顧忌。
熊胖胖本來以為，就算自己倒戈了滅世之啾，接下來恐怕也有一場硬仗要打，畢竟純白神殿勢力強大，光是大主教就有二十多個。
然後，然後他就在自家地盤上看見了同樣倒戈的哈雷特和斐渡、還有十來個同樣倒戈的重傷主教。
熊胖胖：“……”他這是抱上大腿了？
幾個主教一通操作，十幾比，很快就把趕來捉人的個大主教打趴下了，放出了假消息，引加百列上鉤。
其實這個計謀完全約等於沒有，只是不知為何如此順利，加百列並不像這麽沒腦子的聖子，可他還是來了，很坦然的來了，仿佛對此早有預料。
一切順利到不可思議，看著教皇冕下重新控制了純白神殿，雕貝貝本應當欣喜若狂的，但他望向上輩子成了大祭司、身受教皇冕下信任的加百列聖子，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但他說不出個所以然，只能把這件事告訴了白夜狐，讓他加緊對加百列的看管。
白夜狐對此很重視，當即多劃分了幾波人看管他。
又一場大雨過後，天色終於放晴。
於鱗等人癱在紅葉山的山坡上曬太陽，一群獸人都懶洋洋的。
孟辰翹著二郎腿，瞇著眼睛問，“餵，於鱗，你到底喜不喜歡貓小棠，不喜歡我就追了。”
於鱗：“……”
他有點煩，“你能不能不要問這麽無聊的問題？”
白夜狐在一邊聽著他們插科打諢，心情也很不錯。
半個多月前，他們一行獸人火急火燎地趕來中心集鎮，就怕夫人出什麽事，結果到了地方以後發現夫人沒事，就是和大人一起去度蜜月了。
眾人剛放松下來，又得知純白聖殿要攻打翡翠之城的消息，一個兩個著急上火的很，正計劃著要拼命呢，幾個主教連夜找到他們，告知了他們大人已經暗中控制了純白神殿的消息。
眾人：“……”就挺突然的。
但又覺得詭異的很合理是怎麽回事？
雕貝貝當時就激動不已，直接把大人未來會成為教皇的事給說了，一行獸人在震驚中稀裏糊塗地接受了他們新的身份——教皇冕下專屬護衛隊。
之後就是跟著朱莉安和熊胖胖他們幹活，抓人，還找到了當初背叛他們的那個雌性貝蜜莉婭，這段時間他們的日子可以說是爽上天了。
“你們不要仗著大人實力強大，就在這裏偷懶。”見他們這樣，雕貝貝痛心疾首地跳了出來，“大人前段時間遞了消息讓我們準備求親儀式，你們不抓緊多練幾遍臺詞？”
白夜狐看了他一眼，笑著說，“雕貝貝，你別那麽緊張。”
大人的確說讓他們幫忙，可大人早已策劃好了一切，留給他們的不過是一些背景板的位置，臺詞攏共就一句，背了這麽多天怎麽可能記不住？
“那你們就不能多想點彩頭啥的？”見他們這麽不思進取，雕貝貝老懷感慨，也不管這些獸人了，轉身回了小院子，打算繼續研究怎麽孵蛋——
他本以為重生一場，能靠著先知成為教皇冕下最信任的下屬，可他才重生幾個月啊冕下竟然就已經悄無聲息地奪了純白神殿的控制權，根本就不需要他。
夫人那邊更是輪不到他保護，就冕下那個占有欲，他連多和夫人說兩句話都難，思來想去，能夠進取的方法就只剩下一個了。
將省吃儉用買的十枚蛋從窩裏抱了出來，雕貝貝小心地調整著它們曬太陽的方向，用翅膀尖試著溫度。
只有努力鉆研孵蛋技術，他才能在日後小殿下出生時候大放異彩，成為雕爺！
小心翼翼地將十枚蛋放好，雕貝貝正擦著汗打算休息，卻見原先陽光正好、萬裏無雲的天空陡然在一瞬間黑了下來——
一陣狂風無端四起，摻雜著淩冽的血氣，“啪嗒”幾聲，把雕貝貝孵了數日的蛋全都砸碎了。
厚重的血雲層疊，一對純白的烈陽羽翼遮天蔽日，將整片天空焚燒成黑紅的血色。
狂風中央，一道頎長朱紅的影子越來越近。
他飛的太快，幾乎從眾人頭頂疾馳而過，饒是以雕貝貝超強的視力，也只看見了那道身影染血的銀發和大紅的婚服下擺。
那抹影子堪稱溫柔地墜落在不遠處的庭院中，伴著淩亂的腥風，一遍遍輕喊著蘇落落的名字。
那道明顯還未恢覆完全的低沈聲音嘶啞萬分，溢滿了壓抑不住的慌亂和絕望的乞求。
白夜狐擡手當著那陣狂躁的腥風，看見地上滴滴答答灑了一片血雨。
他心跳停了一瞬，視線在黑暗中與滿面震驚的雕貝貝撞上，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難以掩蓋的驚恐——
千防萬防，該不會夫人還是出事了？
白夜狐很想說什麽，可這陣狂風中蘊含的汙染實在太大，他努力控制自己的經脈不要炸裂就已經耗費了大量的獸紋力量，根本無暇言語，他都這樣，其他實力沒他強大的獸人就更加痛苦。
他們獸紋繃緊，紛紛抵禦不住，化成了獸形。
好在澤爾修斯並沒有完全失去理智，他沒在庭院裏停留多久，很快壓抑住了滿身的烈陽汙染，伸出輕顫的指尖，將於鱗一行人體內的汙染重新清除，俊美的面容一片冰冷，“加百列在哪裏？”
白夜狐楞了下，沒想到大人會忽然問這個問題，連忙回答，發出的卻是狐族的嚎叫，“嗷嗚——（被關在神殿裏，銀衍和黑白獸主教他們看著他……）”
他話還沒說完，眼前澤爾修斯浸滿了鮮血的影子就消失在了原地。
白夜狐擡眼望向銀發獸人離去的方向，忽然覺得眼圈濕熱，心口絞痛，他擡手摸了摸眼眶，發現自己不知道何時已經淚流滿面。
而孟辰和於鱗這些獸人也全都化成了獸形，一個比一個哭的慘，像是承受了難以忍受的痛苦。
“唉。”身後傳來了一道低低的嘆息，白夜狐轉過身，看見海塔爾醫生不知何時站在了他們身後。
他也滿臉淚痕，望向澤爾修斯離去的方向，沈聲道，“他已經失控了。”
獸紋碎裂，汙染蔓延，痛苦彌散，血落如雨。
所有被他汙染觸碰到的獸人，都感知到了他的情緒，心如刀絞，痛不欲生。
層層疊疊的烏雲凝聚在空中，暴雨轉瞬即至。
純白神殿一處半開放回廊中，加百列·費恩斯望向天邊越來越近的那道影子，放下了手中的純白教義。
他站起身，整理了一番儀表，表情淡然，淡紫色的眼睛彎起，笑意卻不達眼底，“哥哥，你來了。”
“你終於想明白要借用祂的力量了麽，讓我猜猜，是不是因為你喜歡的那個小雌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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